上回黑猩猩势力猖獗，非洲人民奋起反抗——究竟谁才是入侵者？（上）我们说到在乌干达西部，人们的家园受到黑猩猩的困扰，孩子们被残忍杀害，农作物被无情掠夺...

图丨乌干达西部，一个男孩在取水路上偶遇黑猩猩，他不得不警惕地停下来。

PHOTOGRAPHSBYRONANDONOVAN

在孩子们屡屡被残忍杀害之后，人类本性中的暴力也偶有释放——出于防卫和报复的心理，人们也会杀死黑猩猩。更残忍的是，由于黑猩猩不会说话，那些黑猩猩惨死的细节和原因恐怕永远不会为人所知，或许只会成为凶手们埋藏在心底里的一个秘密。

去年年底，Muhororo镇的一只成年雄性黑猩猩被尖利的矛穿刺而死，一只年纪尚轻的雌性黑猩猩被人用石头和木棒殴打致死。据报道，该地区还发现了一个幼年黑猩猩的尸体正在腐烂，手指被切除，但死因尚不明确。

图丨尽管乌干达有法律禁止人们捕杀黑猩猩，但黑猩猩却经常成为人类陷阱的受害者。在基贝尔国家公园，大约三分之一的黑猩猩遭受过陷阱的伤害，包括年轻的雄性黑猩猩Max，它为此失去了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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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乌干达的传统中，黑猩猩作为一种与人亲近的灵长类动物，享有很高的地位，受到法律和习俗传统双重的保护。这意味着无论是否在保护区内，杀死一只黑猩猩都将被视作违法行为（若该黑猩猩很凶残则可赦免）。

另外，黑猩猩还受到尼奥洛人的庇护。尼奥洛人在乌干达西部占主导地位，他们不像越界的刚果人一般捕猎黑猩猩为食，而是以守护黑猩猩为传统。尽管有这些守护的传统，现在的人类与黑猩猩之间仍是冲突不断，难道和平相处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吗？

与黑猩猩的境况类似的还有很多野生动物，所以乌干达的黑猩猩并非唯一处于绝望之中的灵长类动物，人类到底做了什么造成如今的局面？

这种绝望和冲突，在乌干达的布林迪镇交织在一处。在那里，一位名叫马特·麦克伦南（MattMcLennan）的英国生物学家展开了他关于黑猩猩群体与人类之间相互影响的研究。

图丨年，麦克伦南身为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一名博士生，来到乌干达进行关于黑猩猩生存的相关研究。

在乌干达，布东戈森林保护区和它西南50公里外的布戈马森林保护区都是很好的黑猩猩生存基地，各自都有只左右的黑猩猩生活在其中。

然而在这两个避难所之间，那绵延50公里的森林渐渐被小型种植场和大型甘蔗种植园所取代，只剩下碎片般的小树林供黑猩猩和其他动物栖息。随着人口不断增长，这些残林的面积仍在不断缩小。大约有只黑猩猩就生活在这森林碎片化的中间地带，它们在小块的森林中寻找避难所，冒险到农田里觅食。

在碎片化的小森林中改变生活方式，对于黑猩猩的种群延续来讲还远远不够。一些年轻的雌性黑猩猩为了寻找新的交配机会，不得不离开父母和兄弟姐妹们，从一个小群体迁移到另一个小群体，甚或从一个孤立的群体迁移到布东戈或布戈马森林保护区，但这种迁徙现在正在变得越来越困难。

图丨良好的森林栖息地中的黑猩猩大约每隔三到五年就繁殖一次。

事实上，野生动物管理局（UWA）很早就清楚地意识到乌干达的黑猩猩问题，可是他们对此无能为力。在保护区内他们尽其所能的保护森林、保护野生动物和其栖息地，然而在保护区外的私人土地上，他们无力阻止人们清除森林。悲剧的是，乌干达的大部分土地由私人所有。

年土地法通过后，乌干达传统的土地所有权正式变成了固定的财产权，人们因此对拥有的土地有了更大的安全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这种安全保障使他们可以砍伐森林，改种成庄稼。

遗憾的是黑猩猩们失去了它们的安全感，在栖息地不断受到挑战的环境中生存，对于黑猩猩来说是非常艰难的。

图丨闯入人类居住地的五只黑猩猩正凝视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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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麦克伦南回到布林迪镇继续他的研究。他发现当地的情况较6年前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当地的黑猩猩群体中，雄性的数量有所下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类为了防止黑猩猩掠夺庄稼而设置的非法陷阱导致的，这让一些有领导经验的雄性黑猩猩丧命，使剩下的黑猩猩更加难以控制。

麦克伦南开始研究黑猩猩的适应性。他发现，虽然群体中的雄性有所减少，但布林迪镇的黑猩猩整体数量略有增加——从年的19个增加到目前的21个。它们的状况通常很好，大多数成年雌性都有宝宝。对黑猩猩粪便样本中DNA的遗传分析表明，它们的孤立境遇尚未带来严重的近亲繁殖，尽管这种情况随时都可能有变化。

同时，被这样孤立在人群中如同海盗般依靠掠夺的生存方式，也给它们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布林迪镇的黑猩猩体内与压力相关的荷尔蒙水平比20英里外布东戈保护区的黑猩猩要高。我们很难知道布林迪镇的黑猩猩是因为依靠人类的食物生存，还是因为它们与人类的关系而感到紧张，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图丨黑猩猩也吃肉，图为三只黑猩猩在基巴莱国家公园（KibaleNationalPark）中争夺红疣猴的内脏。

布林迪镇居民的想法就是让黑猩猩回到森林里去，越远越好。那为什么不人工迁移这些黑猩猩呢？

事实上，保护区中那片岁月静好的森林是碎林中的黑猩猩再也回不去的家乡。乌干达早已没有空旷大面积的森林以供这些“流浪者”和“海盗”们安家了，把它们迁徙到已被其他黑猩猩群体占领的栖息地将是致命且愚蠢的错误，只会激起黑猩猩之间的战争。

主张摆脱这些黑猩猩的激进分子可能会建议彻底消灭它们，可这无疑违背了乌干达的官方政策和传统，一旦采用下一道政策红线又将画在哪里？

黑猩猩和其他野生动物的何去何从，不仅仅是发生在乌干达的局部性问题，这个问题困扰着整个非洲黑猩猩和野生动物的未来——森林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黑猩猩越来越绝望，冲突就似乎难以避免的越来越多！

图丨小男孩AhumuzaKyarigonza于年被黑猩猩掳走，腿部受了重伤，但他幸存下来，如今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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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还有更温和的第三种选择——设法控制局面。利用一个个小项目，激励人们重新造林，缓解矛盾，带着同情与耐心寻找取代种植业的收入来源。

就如乌干达野生动物管理局所建议的：通过提高人们避免危机的意识，减少黑猩猩带来的伤害；宣传从小规模旅游业中获得经济利益的长期可能性；为帮助人类和黑猩猩遵守一个长期的休战协议而做出不懈的努力！

像Kyamajaka和布林迪镇这样的地区发生的事情，就是其他地方的未来。乌干达以及全球人类如何处理当下的问题将对整个非洲，乃至整个地球的生态造成重大的影响。

而纵观问题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发生在乌干达的黑猩猩危机，还是发生在全球任何地方的生态危机，归根到底都是人类文明持续发展绕不过去的命题——人类究竟应当怎样与自然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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